
1942年冬天的一个深夜富途证券,延安王家坪的灯火早已熄灭,只剩窑洞里跳动的煤油灯光。毛泽东放下手中的电报草稿,对身旁的任弼时说了一句:“弼时,今晚就先到这吧,明天还有会。”那一刻,师生式的情谊已升格为生死相托的战友情。两人谁也没想到,仅仅八年以后,他们将以另一种方式作别。
任弼时1904年出生在湖南汩罗,早慧、好学,十二岁只身赴长沙第一师范求学。读书时代的他常在操场围住“毛学长”,请教社会改造问题。毛泽东耐心回答,还不忘拍他肩膀鼓劲。十多岁的对话,成为此后三十年并肩奋斗的开端。
1921年春,他与刘少奇、萧劲光等人去苏联东方劳动者大学。在莫斯科寒风呼啸的早晨,他把自己全部食宿补贴攒下购买书籍,钻研《国家与革命》《联共党史》,迅速成长为青年团骨干。1924年回到上海,年仅二十岁的任弼时已被推举为共青团中央执行委员,走上党内重要岗位。
1927年“八七会议”上,他以23岁的年纪成为最年轻的中央政治局委员,坚定支持毛泽东“支部建在连上、枪杆子里面出政权”的主张。会后,他南下组织秋收起义,途中险被捕,仍把会议记录缝进衣襟带了回来。胆识可见一斑。
第五次反“围剿”失败后富途证券,红军踏上长征。川西草地上,张国焘另立中央的暗流翻滚。任弼时当面斥责张国焘,“要反中央,先过我这关!”随后命令秘书焚毁全部分裂宣传材料,只保留一份呈送党中央。那夜,他守在篝火旁,检查每一张纸灰彻底燃尽才肯合眼。
1947年春,胡宗南二十三万大军扑向陕北。中央机关被迫撤出延安,任弼时任中央支队司令,直接负责毛泽东与党中央安全。他主张向北机动,毛泽东判断应折向敌军较多的西南。两人在地图前争得脸色通红。警卫部长进洞禀报时,只听见任弼时提高嗓门:“主席,部队碰上马家军后果不堪设想!”毛泽东沉吟片刻,仍坚持原案。事后,他撤掉任弼时的司令职务,理由是“未经集体讨论先下命令”。任弼时当即起立检讨。周围警卫员说,那天他脸上没有一丝郁闷,只留一句“纪律就是纪律”。
新中国筹建期间,任弼时被任命为书记处常务书记和中共中央秘书长,几乎事无巨细。有人统计,他一天批阅的文件多达两千页;夜里到“作业本”旁签字,常拿着手电直至凌晨。高血压、脑血管硬化悄然加重,医生强令休养。毛泽东干脆指示:“任何人不得再给弼时送公文。”并送去一缸红色金鱼,附信短短一句:“以观其游,勿思劳神。”

他嘴上答应,却仍让秘书朗读《人民日报》。朝鲜战争爆发的电报传到玉泉山,他在轮椅上几乎挣扎而起,要求恢复工作时间。主治医生告诫无效,他把一天四小时慢慢拖成八小时。1950年10月25日凌晨突发脑溢血,昏迷后再未醒来。
噩耗传出,周恩来立即致电赴各地考察的领导干部归京吊唁。10月27日清晨,毛泽东步入任弼时家中。老人家脱帽伫立良久,亲自把党旗覆盖在战友胸前,轻轻抚平褶皱,接着弯腰扶灵柩移出灵堂。警卫员回忆,毛泽东的手在棺木边沿停顿了几秒,指尖微微颤动,没有旁人敢抬头。
28日的遗体告别,朱德、刘少奇、周恩来、陈云等全部到场。次日,四万多名各界代表齐聚中山堂追悼。白花、低号、旗帜半垂,场面凝重。毛泽东亲笔题写的挽词“任弼时同志的革命精神永垂不朽”高悬会场正中,那是他少见地使用“永垂”二字。
八宝山革命公墓按照级别、功绩划定墓地,但任弼时的墓占地三百平方米,成为“八宝山第一墓”,并非特殊优待,而是对早逝元勋的补偿。当时中央还通过决议,为他未完成的工作成立专门小组,确保政策延续。此举凸显任弼时在决策链条中的分量。
任弼时46年生命全部耗在革命征程。他没有留下一部个人回忆录,却留下几十本被汗渍浸透的工作笔记;没有给家人留下存折,却给党留下完善的书记处制度。毛泽东后来评价:“弼时对党忠心耿耿,是我们的一个好榜样。”一句“好榜样”,几乎抵得上所有勋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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